谁倡议组建红军女子步兵旅

红军女兵

1942年11月3日国防委员会决定组建“第1独立女子志愿步兵旅”。这支部队相比战争年代声名鹊起的女子航空团鲜为人知,其倡议者:共青团员、两枚勋章获得者、近卫军军需少校维拉·克雷洛娃命途多舛。

一封举报信

1941年6月21日,战争爆发前一天,联共(布)新西伯利亚州委通过了《共青团员В.П.克雷洛娃同志关于鞑靼斯基地区事态的声明》的决议,称:
“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派驻新西伯利亚州全权代表格里申同志检查确认,共青团员В.П.克雷洛娃同志写给斯大林同志的信中叙述的情况完全属实”。

女教师维拉·克雷洛娃给领袖写的信不太遵守俄文文法,她要反映什么事呢?

“我是共青团员,今年20岁,在新西伯利亚州鞑靼斯克市第2保育院教育科当副科长。

我区党组织领导正在犯政治错误,需要立即纠正,使我们伟大的全党走上正确道路。我不知道我们地区的人为什么身为党员却装聋作哑。

我向您简单汇报一下我们这个不大的地区发生了什么。我区(鞑靼斯基)几千头牛死亡。牛的大量死亡是管理不善所致。以前和现在都有饲料,只不过潮湿霉烂了,而且这些属于集体农庄的饲料放在车站,急需立即运往集体农庄,但当每天死牛不是几十头而是近千头的时候,这时候人们才起来从市里找运输工具向集体农庄运饲料。不光一个村死牛,也不光一个集体农庄死牛,鞑靼斯基全区都在死牛。防止死牛是可以的也是完全可以的。从最小的村子克拉斯诺亚尔卡到鞑靼斯克市,主路上满是死牛,堵塞了集体农庄和村庄的通道。在可以避免的情况下路上死牛遍布。这些死牛本该掩埋,但不知为什么人人袖手旁观。为什么区党委默不作声不建议坏领导改正错误。41.5.14我和第1保育院院长、区团委书记视察鞑靼斯基地区揭露出(注:原文如此)这种丑恶现象。集体农庄和村民情绪很差。我们跟他们座谈。他们直接说有人在苏联这个狭窄的地方广泛进行反苏活动。

除了牛的问题,这里的机器也不适合播种。不仅种地的牛糟蹋了,机器维修也停了。各种农具如拖拉机、犁铧之类都在农机站检修,但他们的修法是,拖拉机手开着下田,又得返回重修一遍。队长们拿不到好拖拉机,但他们的上级强迫他们相信拖拉机维修率百分之百。可如果以布尔什维克的身份说话,就像国家要求我们的,拖拉机和别的机器并没修好,即使修过也是破坏分子修的,他们想阻挠播种,已经得逞。今天是41年5月26,但播种工作尚未结束,即使播种了也是用坏机器干的。播种被破坏了。此外面包房一片混乱,面包标准也是。”

谈完农业,克雷洛娃接着反映她工作的保育院的问题:

“除了党的领导干部的这些丑行,国家教养儿童也不理想。保育院院长库雷舍娃是党员。共青团区委书记滕辛同志收集了她的材料,材料是在保育院工作的共青团员们提供的。材料交给区党委第一书记古尔扎同志,可他不调查、不澄清,不按照布尔什维克的方式办事,反而掩盖事实,辞退揭露种种弊病的共青团员们。提交区党委的材料绝对真实,我个人敢以共青团员身份担保。以布尔什维克方式了解和确认情况的同志们都知道以下事实:偷窃保育院食品、瓦解劳动纪律、在孩子们中间进行煽动,和最关键的——非苏维埃教养儿童。库雷舍娃有党证,但没受过任何处分,实际上达尔楚克大尉证明她早就被开除党籍,她丈夫是上过法庭的人民公敌。我亲自找过古尔扎,请他以共产党员身份谈话,他竟然如此答复我向您汇报的所有这些反苏问题——‘出去!黄毛丫头乳臭未干,党的工作轮不到你管。’之后他口头指示开除我,没有任何书面文件。又禁止共青团区委书记检查儿童教养情况,不仅禁止他去保育院,甚至不准他打电话。区党委对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却因为某种缘故置若罔闻,维护反苏利益。我写这封信的动机是纯粹的、坦率的,我认为这不仅是共青团员的责任,也是每个苏联公民的责任。”

保育院黑幕

克雷洛娃举报信的风格、内容跟1937年党中央和НКВД收到的几千份举报信大同小异,不知为何引起斯大林重点关注,责成联共(布)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А.А.安德烈耶夫(他也是出身新西伯利亚州的РСФСР最高苏维埃代表)调查鞑靼斯基地区情况。新西伯利亚州党委根据中央监察委员会的调查结果做出决议:

“据不完全数据,鞑靼斯基地区1941年前五个月死亡:马匹——1988、牛只——4722、绵羊——8055、猪——351。牲畜死亡原因是饲料缺乏,多个集体农庄的饲料被挪用,收到的7200公担油粕仅投喂了3000公担。倒毙牲畜尸体出于挑衅目的被堆放在大路两旁直到最近。区农机站拖拉机维修工作恶劣,四个农机站有三个未完成春季拖拉机维修任务。春播工作受到干扰。”

第二保育院的可怕内幕也被揭开:

“现已查明,地区教育局副局长、联共(布)预备党员什洛莫夫道德败坏,伙同鞑靼斯基地区第二保育院院长、联共(布)党员、全文盲者库雷舍娃把保育院变成了儿童放荡之地和淫窟,地区负责干部和部队指挥员都来光顾。库雷舍娃还长期挪用喂养儿童的食品。”

早先克雷洛娃不仅向鞑靼斯基地区领导写信举报,还向新西伯利亚州党委反映情况,都没引起重视:

“克雷洛娃同志把该问题反映给当时在鞑靼斯基地区的联共(布)州委书记索科洛夫同志,但索科洛夫同志不仅未当场采取任何措施,过后亦未向州党委汇报。”

州委决定:

“1.建议州检察长鲁缅采夫同志紧急调查集体农庄公有牲畜灭失及鞑靼斯基第二保育院违法行为,并将肇事者绳之以法。

2.由于А.В.古尔扎同志默许本地区公有牲畜灭失、未采取措施制止在道路上抛撒死畜的挑衅行为,以及回应共青团员克雷洛娃同志声明时的不诚实表现,免除其联共(布)区委书记职务。

3.鞑靼斯基地区地政科副科长В.Г.柯尔帕希科娃同志放任集体农庄牲畜灭失,管理农业工作失败,免除其职务。

4.由于把鞑靼斯基第二保育院变成淫窟并组织保育院儿童发表挑衅性言论反对任命新院长,免除库雷舍娃的保育院院长职务,开除联共(布)党籍,送交法庭审判。

5.联共(布)州委书记Л.К.索科洛夫身在鞑靼斯基地区,明知克雷洛娃同志反映的丑恶行为,不但未采取任何措施,甚至不告知联共(布)州委书记,予以通报批评处分。

6.免除鞑靼斯基地区教育处副处长П.С.什洛莫夫的职务,撤销其联共(布)预备党员资格。

7.第二保育院免除克雷洛娃同志保育院教育科副科长职务的命令不正确,予以撤销。

责成州国民教育局副局长雅科夫列娃同志和联共(布)鞑靼斯基区委限期二十天内为克雷洛娃同志安排学校教师工作。”

岂料次日战争爆发,哪还顾得上执行州委决议?古尔扎从事党务工作前是国安人员,并未失去党籍,而且被认为仍然是个负责任的干部。

阵前杀敌

于是维拉·克雷洛娃奔赴前线,做了相当于中尉衔的助理军医,1941年8月调入步兵107师586团。九月份该师官兵在叶利尼亚攻势中表现英勇,被授予“近卫步兵第5师”荣誉称号。

1941年11月28日西方面军司令员格尔奥基·朱可夫命令授予军医维拉·克雷洛娃等立功军人“红旗”勋章。授勋申请写得磕磕绊绊不通顺:

“克雷洛娃同志八月份到团工作,在为指战员提供医疗帮助方面表现出自己是最佳医务工作者之一,她还积极参加战士和指挥员中间的党群工作。41.10.13我团在安德烈耶夫斯克-佩索奇纳亚地区作战,随即被围,许多指挥员因伤掉队,克雷洛娃同志率领失去联络的辎重队,携带104辆四轮马车、250匹马、586名战士和36名初级、中级指挥员,外加49名伤员,全副武装突出包围圈。”

1942年《共青团真理报》采访克雷洛娃,讲述了关于那次突围的更多细节:

“十月份维拉·彼得洛芙娜所在部队陷入包围。卫生连连长负伤,军医克雷洛娃接替他职务,率领连队随团向东边莫斯科转移,路途艰难,夜晚穿行林间小道和泥沼。部队在А.村附近遭遇德军伏击,机枪扫射。前一天维拉·彼得洛芙娜被流弹打中受轻伤,正乘坐辎重队马车前进。

枪声一响,政委快速跑到辎重队通知克雷洛娃:‘连长,拆掉马车、疏散人员。我们单兵作战自行突围。’

克雷洛娃问:‘移动药房也拆吗?’

不知为何她此时最惋惜的是不得不打碎药瓶。或许她记挂这些玻璃瓶的原因是她要补足团的药品配置。

但政委再也无法回答。他被冲锋枪打死,扑倒在地。

克雷洛娃跳下马车,拉紧缰绳。卫生员、伤员搬运工和驭手们都看着她,她是连长,要等她发令。一些胆小鬼跑向森林。维拉·彼得洛芙娜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骑上马的。

她朝着逃兵大喊:‘你们去哪?跟我来,打德国人!’勇敢之人紧随其后。那些原本怯懦的在姑娘面前感觉羞愧,纷纷跟着勇敢者走了。

这个艰苦的夜晚,维拉·克雷洛娃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几个绝望的战士围拢到她身边,既保护她又协助她。

德军经不住打击,开始撤离。

克雷洛娃说:然后我呼唤战士佩图宁,让他带头战斗,别让德军靠近道路。就在我转移辎重队的时候,德国人醒悟过来,又发起进攻。此时我们的炮兵到了,大炮和迫击炮迅速就位开火。而我们听见自己的炮响,都欢呼着冲向德军。有些骑马,有些步行,风卷残云势不可挡。打死他们多少人啊,太可怕了!我们好多还是伤员呢。”

文章还透露了维拉·克雷洛娃短暂被俘之经过:

“她骑马冲得太快,稀里糊涂误把德国人认作自己人。一个德国军官抓住缰绳,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德国兵拽下马。维拉·彼得洛芙娜脑袋挨了一枪托,失去知觉。好在舒尔巴诺夫离得不远,操起冲锋枪击毙军官、士兵。等克雷洛娃睁开眼,一切都结束了,舒尔巴诺夫搀着连长上车,进了森林。”

很难讲这篇战地采访有多少符合实际,又有多少是为了鼓舞前线、后方士气之虚构。反正文章描写的战斗比申请授勋报告写得多。《共青团真理报》称维拉·克雷洛娃带领自己部队两星期打三仗,冲破敌人包围,10月19日抵达谢尔普霍夫。又介绍她曾在阿列克辛市郊和尤赫诺夫市郊负伤,1942年1月在孔德罗沃攻防战中表现突出:

“进攻孔德罗沃期间她随一个滑雪营迂回德军后方,发动钳形攻势把他们挤到城外。那是一条穿越雪堆、白茫茫田野、冻河、沼泽的艰难行军路,但姑娘顽强跟上战士们的脚步。С.村一役,维拉·克雷洛娃痛失团长。她说:我刚从团部出来,见副官牵一匹空马飞跑。我问他团长呢?他说团长死了。我说:你撒谎!他说:是真的,刚刚被打死了,不可能把他拖下战场。”

克雷洛娃说她孤身跑进雪地寻找团长布雷宁少校,帮他包扎伤口拖回树林,遗憾没救活。

之后她再次负伤,治疗后归队。与《共青团真理报》记者谈话的时候,克雷洛娃胸前除了1941年11月的“红旗”勋章,还挂着一枚“劳动红旗”勋章,但不是因战功授予的。原来,1942年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命令授予身在前线的维拉·克雷洛娃“劳动红旗”勋章,表彰其鞑靼斯基地区共青团员女教师的工作。另外由于某种原因,她还获得了“农业杰出成绩”奖。

名声大噪

今日很少人记得,几乎每一位战争期间担任前线记者的苏联作家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有人主要写水兵,有人主要写飞行员和游击队员,还有人写自己熟悉的指挥员麾下部队。

女作家Л.Н.谢伊福琳娜1920年代声名鹊起,战争开始后她着力描写红军新组建的近卫部队和舍身杀敌的年轻英雄。所以,当她读到关于共青团员兼近卫军官维拉·克雷洛娃的报道,认为她很适合做新书女主角。谢伊福琳娜约见克雷洛娃详谈,1942年10月17日给写信斯大林:

“衷心敬爱的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

我怀着激动心情写信给您。毕竟直接向您发出个人呼吁这件事本身就足以令我国任何公民心潮澎湃。我要提一个多少冒昧的请求,请允许我向您和斯大林时代的人民表达满腔热枕。但这封信不是为我自己而写。

1941年女共青团员维拉·彼得洛芙娜·克雷洛娃从西伯利亚给您写信。她发现了一些非法行为,甚至包括直接破坏。由于她勇敢的警觉,这位姑娘遭到坏同志的迫害。您命令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安德烈耶夫同志到新西伯利亚调查此案,克雷洛娃因而获平反,并被授予劳动红旗勋章(原文如此)。安德烈耶夫同志1941年6月20日抵达新西伯利亚,6月22日莫洛托夫同志在电台用激动的声音通报法西斯入侵的消息。于是克雷洛娃替自己争取了第二份荣誉——自愿奔赴前线。

这位姑娘在西伯利亚是区教育处视察员,但之前毕业于顿巴斯中等医科学校。她以助理军医身份走上战场,从战争之初就一直在战斗——何等残酷的战斗啊!姑娘刚满21岁,已是近卫军大尉,因最近一次负伤第三次获奖。数一数,她身负四处弹痕,战场上痊愈的不计在内。至今她精确击毙德军近千,被她救助的、拖下战场的我军战士大约不少于此数,许多人都听说过军医维拉·克雷洛娃。师长和政委牺牲后,她率领师残余人员突出包围圈。短短一封信说不尽斯大林世代的这位奇女子。我正在撰写关于她的书——分别给孩子和大人看。”

作家、宣传家添油加醋描述克雷洛娃的事迹本不足为奇。但为了让自己的书被出版社快速认可并大量印行,需要得到国内读者赞同,至少要赞同女主角。于是谢伊福琳娜请求领袖: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您曾在高尔基剧院当面称赞我写的《维里涅娅》,又在瓦赫坦戈夫剧院贵客登记簿留下您对这部剧的评语,令我的写作生涯终生受用。但对我而言,这位新涌现的女英雄、21岁近卫军大尉,比‘维里涅娅’更亲切。青年女英雄有个心愿:今生能够面见您一次。请满足她吧,斯大林同志。这是我大胆的请求。您在她个人命运中起过重要作用,因为您是她灵魂的工程师。受此殊荣,她将怀着您活生生的形象重返战场。我再次请求您原谅我就此事向您发出的个人呼吁。但在大多数情况下,有话直说最可靠。所以我斗胆直接向您提出热切请求,维拉·彼得洛芙娜目前住在莫斯科大都会宾馆332房间”。

组建部队

看来,克雷洛娃不仅请谢伊福琳娜写信转告心愿,还拜托高官朋友:联共(布)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А.А.安德烈耶夫促成她跟斯大林会面。克雷洛娃大尉求见最高统帅的理由很充分:提议组建女子步兵部队。1941年9月8日国防人民委员命令成立女子航空团,1942年3月开始征召女共青团员参加防空兵,4月安排女性逐步替换通信部队男兵,5月海军接收女性服役。克雷洛娃用自身经历证明了女步兵在战斗和指挥方面不比男性差。

不过这项提议并非首创。1917年玛丽亚·波奇卡列娃组建女子突击营,主要目的在于鼓舞二月革命后前线俄军的低落士气。虽然波奇卡列娃的试验昙花一现,但到了1942年红军损失惨重、斯大林格勒岌岌可危之际,建立女子步兵部队的想法被认为是及时且必要的。

1942年10月24日深夜斯大林接见安德烈耶夫和克雷洛娃,他们仨的部分谈话由莫洛托夫和贝利亚作陪。于是国防委员会和共青团中央奉命筹备组建女子步兵部队。

一周后,1942年10月31日别利亚科夫少将和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Н.А.米哈伊洛夫向斯大林提交了与А.А.安德烈耶夫共同商讨的国防委员会《关于组建独立女子步兵旅》草案,最高统帅审阅后仅修改拟组建部队名称。1942年11月3日决议通过。

不测风云

尽管女子步兵旅的选拔标准十分严格,教育程度、政治背景、家庭出身经过重重审视。但待遇很差,训练繁重,三餐单调,住房恶劣,甚至有扒火车去邻镇洗澡丧命轮下的。一些学员苦中作乐,把部队缩写ОЖЗСП解释为:“哦女人你何必来此”。

历史学家В.И.彼得拉科娃2013年博士论文指出,女性编入步兵旅后问题层出不穷:
“指挥员经常违反军纪,加之学员有时无法忍受道德和心理压力,导致从1942年12月起该旅逃兵现象频发”。

种种乱象之下这支部队实际无法遂行作战任务,但上级似乎认为加强训练就可以改正过来。与此同时,副旅长克雷洛娃少校继续沉浸荣光中。作家谢伊福琳娜写给孩子看的书已经由国家儿童文学出版社发行,写给大人看的正奋笔创作。采访克雷洛娃的记者无不钦佩她的英雄气概、漂亮大辫子、勋章和伤疤。报道越来越多,描述跟着走样。比如《共青团真理报》介绍克雷洛娃战前是十年制中学地理老师,而谢伊福琳娜则称克雷洛娃是区教育处视察员。新书描述孔德罗沃市战斗细节,卫生连连长克雷洛娃赫然成了空降营副营长,营长阵亡后她带领官兵发起冲锋,“同时肉搏三个德国兵”,圆满完成收复城市的任务!

另外,克雷洛娃短暂被俘受苦的经历也被扭曲,似乎引起个别人对“忠诚”的议论。克雷洛娃觉得自己和领袖的私交足以抵御任何飞来横祸,可惜她想错了。

此人1943年具体遭遇什么,如今只能一点点拼凑。但所有已知细节共同指向以下情况:库尔斯克会战前夕,上级准备调动女子步兵旅上前线,配发了新军服和口粮。克雷洛娃对这样做的合理性表示怀疑,说万一女战士被俘将使国家蒙羞,希特勒的宣传机构肯定大做文章诋毁红军太虚弱,竟派女人上前线。

众所周知告密比音速快,国安机关立刻掌握克雷洛娃言论。闹了半天,原来这女人故意欺骗上级,说服领袖建立根本无力作战的部队啊?如此一来,逮捕就是必然的了。此外战友还多次投诉她酗酒、财务欺诈、跟下属谈恋爱等,甚至怀疑她被俘投敌、暗通德国。1943年11月НКВД逮捕克雷洛娃,1944年4月НКВД特别会议判处她劳改营服刑三年。亲属透露克雷洛娃1951年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去世,享年31岁。另有说法称遭枪决。死后未平反。

克雷洛娃被捕也连累了作家谢伊福琳娜。她的书中止出版,自1920年代之后的首部重要作品永远停留在草稿阶段。谢伊福琳娜陷入严重创作危机,至死没缓过劲儿来。

1943年10月29日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陆军上将安东诺夫向莫斯科军区各部队首长传达命令:

“国防人民委员会命令:
1.驻扎在奥恰科沃的女子志愿步兵旅,限11月20日之前就地移交给НКВД部队。
报告执行情况”。

随后该旅调往斯摩棱斯克州并入后卫部队,女兵们继续在哨所执勤,执行查验证件、围剿匪帮和破坏者、缉拿逃兵、保护重要设施等任务,期间偶有战死和自杀者。1944年7月31日女子支援步兵旅解散,多数人回原籍,少数人编入其他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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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散栎儿@厌然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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