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曲家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的另一重身份是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第六届至第九届)。虽然此项“副职”算是强加的,但他却认真履行代表职责,几乎有求必应。这一点很快家喻户晓,请愿信似雪片般飞来(他还亲自面见群众)。虽然肖斯塔科维奇向上级反应的大部分请求都以“办不到”作答,但他偶尔——通常在与官员长久沟通后——能够让平头百姓的生活变得轻松些。
肖斯塔科维奇收到的群众来信主要诉说当时民生的种种苦难:梦魇般的集体住房、赤贫、残疾问题、领导干部专横、不公正审判、劳改营环境等,结核病患者数量也令人吃惊。本文摘录一小部分。需要指出的是,这些信件撰写时间并非战争刚结束的四十或五十年代,而是1966-1975年。
来信之一
Д.Д.肖斯塔科维奇:
居民点切尔努哈、谢杰利尼科沃、米舒科沃的选举人向您写信。
请求我们的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帮助解决腌渍鱼和冰鲜鱼短缺的问题,这些产品几乎没有,非常稀少。难道我们没有渔民吗?我们有许多渔民,江河湖海遍布,却没有鱼吃,就连最差的鱼都没得吃,没腌鳕鱼和冰鲜鳕鱼,没鳊鱼,没鲤鱼,没狗鱼和江鳕。劳驾亲爱的代表费心提出这个问题,少送些鱼给邻国,优先供应本国百姓和农民。请您尽力而为吧。
(署名)通沙耶夫斯基地区的选举人
来信之二
恳求您研究我的申请,因为我是个多子女的女人,住18.5平米私人住宅,但房子摇晃、潮湿,眼看要倒,地下室已经垮了。我家七口人,18.5平米真的很小,他们睡里屋,我睡门边,没有足够空间。七口人五个孩子,三个上学,我不能给这仨念书的方便条件。我自己从1941年就在机器制造厂上班,工作二十五年从没得到任何帮助,我说什么人家都拒绝,不仅拒绝,甚至不理睬我。我抛下孩子上班究竟为了什么,让他们无人照管像孤儿一样,自己却在厂里无休息日做工,甚至两班倒。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恳求您研究我的申请,因为我是多子女的女人,没有任何条件让自家学生念书,甚至连睡觉都像牛躺在地面。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求求您答应我帮我家修好房子,要么转告政府,为孩子创造学习条件。
请您满足我的请求。
(署名)Р.М.波波娃
来信之三:
你好!亲爱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请接受我们的祝贺并收下我们的请求。我们非常清楚祖国的文化和美丽生活健康繁荣。只可惜我们看不到也听不到。我告诉你,看不到是因为我双眼全盲,听不到是因为我们村没通电、没收音机。我70岁了,30年没见过光亮。国家给我一点点养老钱。但我想听广播。广播!这个词意义重大。报纸上有我国各个角落的生活,我以前能看见能劳动,如今瞎了再不能手捧报纸。
周围所有村子都电气化,唯独通往我们村的电线闲着无用。电线杆立在田地6年了,很快会倒,村里却没有灯光。无人照顾我们太委屈了,因为我们村大部分是残废,显然没人拿我们当人。
敬爱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我们想要伊里奇灯泡(译注:即普通白炽灯,因列宁推广电气化,故有此谓),想要广播!苏维埃政权即将五十岁了,我们这点儿东西都没有。
恳请您帮帮我们。
尼古拉·安东诺维奇·斯米尔诺夫(70岁),阿尼西娅·埃斯塔菲耶芙娜·鲍里索娃(90岁)
(女学生М.Н.代笔)
来信之四
……我是69岁鞑靼族老女人。含着眼泪请求您——我们高尔基民族区的代表——帮我解决困难:拿回我以前住的房间钥匙,房间被巴拉赫纳市房管局从我手中夺走了,因为我儿子在普拉夫金斯克居住生活,有个一居室公寓,他结婚了,很快就会生孩子,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在巴拉赫纳住了20多年,在那个失去钥匙的房间住了9年,退休金24卢布。眼下我能去哪儿?丈夫在伟大卫国战争死了。我找过各种部门,没人愿意好好对待我。求您作为民族院代表(译注:苏联最高苏维埃民族院)帮助我。毕竟他们从我手里拿走钥匙的那个房间至今空着,所以请帮我索回钥匙,让我在里面住到生命尽头,反正我没几年可活了……
来信之五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对您倾诉就像对自己的代表。
我身有残疾:缺两条腿、一条胳膊,在高尔基电视台演播室工作8年了。我不是爱发牢骚的人,也不是悲观主义者,过着有意义的、丰富多彩的生活。唯一折磨我的是痛苦的居住条件。我、妻子和女儿家住11层。本人从1955年起忙着换房,已多次排到第1位,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某种原因延后。最近一次直接把我从第1位挪到第18位。
没人能够向我解释这种情况因何发生,这种欺侮何时结束。
我请求您,敬爱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介入此事帮助我。
谨此,弗拉基米尔·谢苗诺维奇·祖布连科夫
来信之六
亲爱的肖斯塔科维奇,我今年34岁。14岁到19岁参加劳动,在捷尔任斯基地区农村。19那年双腿瘫痪,成了一等残废。在床上躺几年,我坚决要求截肢。1956-1961年动九次手术,终于甩掉两条废腿,只剩活动能力很有限的胳膊。尽管如此我仍然坚持活动,用一辆小型轮椅,总比像个会喘气的尸首躺着强啊。六三年我在捷尔任斯克找份工作,在家接活做手工。经历这么多磨难,我无法继续住农村,因为轮椅不能在沙地和泥地前进。我的身体条件也开不了摩托四轮车(译注:即残疾人微型车)。所以搬进城里,住在私人住宅。结了婚。我的情况很不容易找到公寓,只得勉强在偏僻市郊找个私人住宅安身。这附近缺少基本生活设施,最重要的是没有沥青路。沥青对我而言就是腿。
房子是填平房,寒冷,7平米,转不开身。请注意,我在家工作。我洗澡也在家里,用儿童浴盆。不能再去公共澡堂了,三年得了两次传染病(真菌),把媳妇也传染了。这没什么奇怪,因为我必须光着屁股在澡堂脏地爬(请恕直言)。离开澡堂回家路程整整4千米。想象一下我洗完澡是个什么样子吧,比没洗之前脏五倍。/
冬天的时候大小便也在家,因为厕所在外面。风雪弥漫,我必须硬着头皮咬着牙。我工作的企业直到下个五年计划之前都不会分房子,所以市苏维埃执委会把我列入排队名单。可惜啊!我排名第60。
我急切地恳求您援助,帮我摆脱做室内困兽的境地。求您帮个忙吧,在市里有沥青的地方找个房子。给我一点点机会活得像个苏联平等公民。
期待您的意见。希望从您那儿而不是遥远的地方获得答案。
(署名)卢科亚诺夫
来信之七
最高苏维埃民族院代表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
我拿到修房的木料三年了,屋顶的木料却不给我。房子正在腐烂,允诺的屋顶盖不上。找过本地部门,答应的都挺好。我恳请代表帮助解决屋顶木瓦250片。在此请您不要拒绝。
请求人叶罗费耶夫
来信之八
Д.Д.肖斯塔科维奇:
判决书:
1967年2月10日谢苗诺夫斯基配件厂管理处同志审判会审理了人民法院转交的仓库保管员З.А.卡特舍娃侮辱和殴打塔季扬娜·阿列克谢耶芙娜·科马罗娃的案件。
同志审判会认定如下:
1964年1月份,不享受分配套房资格的总机械师办公室电焊工М.И.卡特舍夫收到了加加林街3号公寓7号房间(14.8平方米)的住房证,另一个10.8平米房间分配给铸造车间女工В.Ф.帕申娜,两家合用厨房。
搬进新家头几个月,卡特舍夫两口子很高兴能住房间。З.А.卡特舍娃投稿《中央报》表示:“漂泊私人住宅12年之后,我终于得到一个房间,心满意足啦”。然而共同居住一段日子后,卡特舍娃决定驱逐室友扩大自己的生活空间。她开始持续挑衅帕申娜:“你没交电费!你不擦地板!”卡特舍娃不仅口头侮辱对方,甚至动手打人,有一回她在帕申娜即将分娩前两星期踢她肚子。于是帕申娜另外分得独立住房搬出,卡特舍娃得偿所愿,但由于夫妻俩无资格分配套房,空出来的房间给了铸造车间女工Т.А.科马罗娃。卡特舍娃得知此事扬言:“想进门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拆除了隔断房间的砖墙,企图紧紧锁闭厨房通往科马罗娃房间的门。1966年7月1日铸造车间主任和房屋管理员陪同科马罗娃搬入指定给她的房间。当科马罗娃收拾屋子时,卡特舍娃宣称:“你的努力是徒劳的!反正我不会让你活太久!”于是从第一天起卡特舍娃就不停侮辱科马罗娃,纠缠鸡毛蒜皮小事,殴打她,采取一切手段令她无法忍受,于是科马罗娃腾房。
1966年12月22日卡特舍娃袭击科马罗娃,抓伤其脸部,只因科马罗娃动了动炉灶的火钩子。
1967年1月23日卡特舍娃再次攻击科马罗娃,揪掉她一缕头发。
州苏维埃代表М.Е.西罗京在审判会上证明:“卡特舍娃一直都敢当着我的面击打科马罗娃脸部”,铸造车间工长兼同志审判会主席库拉莫诺夫表示:“卡特舍娃企图在我们面前伸手打科马罗娃脸”。审判会获得保健站出具的证明,指出科马罗娃曾遭殴打。
整个审判期间卡特舍娃表现挑衅,口出污言秽语干扰证人和代表……
来信之九
尊敬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
您的信收悉,衷心致谢。
我约见了区执委会主席别克托夫同志,跟他说我兄弟自愿上前线作战,回来就生病,周期性发作,多次送进精神科,已在精神病防治所登记挂号了。但别克托夫同志说像我兄弟这样的人很多很多,不能因此就分房子。我告诉别克托夫同志我见过您,您跟医生谈过,他却说我对肖斯塔科维奇同志指手画脚。别克托夫同志的冷漠态度我无话可说了。我现在叫我兄弟自己去见他,又担心后果,因为他可能会在头脑发热的状态下做出什么事来……
尊敬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哪怕让他们给我兄弟只有一个房间的公寓也好啊。祝您健康长寿。
再见,Р.А.梅利琴娜
来信之十
莫斯科市
苏联著名杰出作曲家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肖斯塔科维奇:
我们备受尊敬的苏联作曲家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请允许我:一个您不认识的普通劳动者向您致意。
本人12、13岁第一次参加劳动。1932年建设共青城,我作为一名普通工人加入共青团。岁月如梭,1938年4月18日下班后我和许多人一起被拉到哈巴罗夫斯克,那里有当时远东边疆区内务人民委员局的三人小组。我和许多人一样被判刑3年,流放马加丹州科雷马极北地区,在那里的矿井、钻孔和矿山工作。1941年4月18日释放,我仍然干钻探工、矿工、采煤工从事体力劳动,开发极北地区。
就这样一直在井下工作到1945年9月8日,发生了一桩我没听说的案子,他们把邪恶手段归咎于我,我稀里糊涂地被指控犯抢劫罪、谋杀罪,接着根据167条第2款判我十年。
于是我以囚犯身份继续做最辛苦的工作:采煤工、钻探工,一直在极北最严酷有害的劳动环境里伐木、劈柴13年多,无论是管理部门让我干的活,还是在纳切耶沃港跟潜水员一起工作,我都无可指责地完成了。我们亲爱的杰出的苏联大作曲家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当冤罪强加于我的时候,当我被专横指控的时候,当我在北方艰苦环境日复一日劳动了16年2个月失去健康之后,难道不委屈吗?我请求您帮助我这个无辜的劳动者,在你们那边研究一下我的情况。倘若我这辈子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或者伤害过谁,甘愿受最严厉惩罚。可我只知道工作也只会工作。
自从我在北方丧失健康变成残废那天起差不多过去三十年了。我请求您亲自帮我一把……
罗斯托夫州维申斯基地区巴兹科夫斯卡亚
(署名)尼古拉·斯捷潘诺维奇·别斯图热夫
来信之十一
最尊敬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们向您请求援助。
我们在这处房子生活五年,也被折腾了五年——没别的词形容,在苏联这样对待我们是不允许的。我家窗外(一层)几乎紧挨着长椅,各年龄段的居民在长椅上一坐坐到深夜,喊声和噪音使我们没法休息。
本人:伊娃·鲍里索夫娜,身患疾病,是共和国规定的养老金领取者,今年72岁,尽管如此我仍然在政治犯之家(译注:指革命前的政治犯和流放犯)从事社会工作。我的第一个错误是申请移走长椅,第二个错误是生为犹太人。我丈夫瓦西里·谢苗诺维奇·雅科夫列夫以前是政治犯,俄罗斯人,女儿们也是俄罗斯人。而我是犹太人,他们在我家里,在苏联,当着我的面骂我,说我是犹太狗、“犹婆子”,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本人:兹韦兹达·瓦西里耶夫娜·雅科夫列娃,女儿,做两份工作:第一产科医院和儿科门诊部。我们俩都是早晨7点出门,9点以后才回来。住在楼里的人基本见不着我们,可我家窗玻璃多次被打破,棍子扔进屋内,这种实物证据我们有一整套。
参与这些卑鄙活动的人根本不认识我们,无缘无故指责我们犯了滔天大罪。组织、教唆这些卑鄙活动的人名唤帕维尔·斯捷潘诺维奇·加夫里洛夫,1938年党员,退役中校,在苏联军队当兵26年。似乎这种人本来不应该允许谁当着他的面用“犹婆子”、“犹太狗”、“母狗”之类脏话侮辱人的,可是坏小子杜尔涅夫、涅恰耶夫扔棍子砸玻璃的时候,П.С.加夫里洛夫却不吭声走开了,纵容坏小子继续他们所谓的“娱乐”。
至于警察在这些卑鄙活动中的表现,警察代表认为没必要起草一份关于砸窗玻璃的报告,也不知道窗什么样了。
恳请您,肖斯塔科维奇同志,找找党组织,因为他们是我们事业的创造者。
此致,敬礼。
(署名)Е.雅科夫列娃,З.雅科夫列娃
来信之十二
Д.Д.肖斯塔科维奇:
本人是集体农庄女农民,1958年起在楚瓦什自治共和国亚德林地区“战士”集体农庄劳动,有四个年幼孩子:大儿子根纳读二年级,9岁。另三个:鲁道夫、阿道夫和埃尔诺,最小的4岁,还没上学。
1964年5月我丈夫米哈伊尔·德米特里耶维奇·德米特里耶夫被判处七年监禁,罪名是触犯俄联邦刑法典第103条,现关押在切博克萨雷市ИТК-4劳改队。指控我丈夫的事由是,他的姊妹赫列斯京妮娅·德米特里耶芙娜·格里戈利耶娃在自己丈夫死后跟同村人公开同居,我丈夫М.Д.德米特里耶夫有一回当着街边妇女的面责骂他姊妹各种不检点行为,于是二人争吵。然而我丈夫并没动手杀他姊妹。第二天早晨在格里戈利耶娃家院子发现她的尸体,我丈夫就被捕了,说什么“他当着满街众人揭穿丑事,有可能杀她”。就这样侦查员提出的不成熟动机被带上8月21日庭审。时至今日我丈夫刑期过半仍然坐牢。我想强调的是我丈夫对法律一窍不通,被捕后5天,以斯梅尔洛夫中尉为首的警察用各种方式虐待我丈夫,拳打脚踢,撕碎他的衣服,4天不给饭吃,生生把我丈夫——原共产党员、红海军战士变成罪犯。
过去三年半时间,我这个犯人家属,尽管如您所知带着这么多小孩,却未享受任何优待政策,相反他们却被各种部门和集体鄙视,我和孩子们经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悲哀。虽然在一个正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国家回忆起贫穷是落后行为,但我的孩子毕竟遭受了这种残余,小小年纪就去捡面包片吃。虽然这个周年纪念(译注:十月革命胜利五十周年)给全体苏联人民带来欢乐,但我家并没摆脱赤贫、饥饿和寒冷。我无法想象未来会怎样。我和我的孩子年复一年走向死亡。我无力阻止这种结果,尽管我在集体农庄认真劳动……
(署名)女选举人维拉·菲利波芙娜·德米特里耶娃,选民册编号214
来信之十三
……本人А.Д.佐托夫1943年3月8日在鲁萨站附近受伤,失去一腿,三等残废。家住本地农村,在兹尼亚科夫斯基村务农。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本人每天必须拄拐徒步单程行走3-4千米。仅存的好腿因超负荷开始疼痛。为了保住这条腿,我不得不向高尔基州社会保障科申请一辆谢尔布霍夫斯基厂制造的手扶车。去年医务复查委员会拒绝发给手扶车,医生表示我还有“长残肢”,无权使用手扶车。这话就好像我的长残肢还能发挥什么作用,其实长而沉重,根本没法靠它走路。高尔基市的残废人都用手扶车,市里也有交通工具:电车、大客车、无轨电车。我住乡下,只能拄拐步行劳动……
我在前线失去一条腿并不感觉委屈,但和平年代在家乡再失去一条腿又为了什么?很懊恼。
再次向您声明,只要我第二条腿不那么疼了,能够相对轻松上班回家的时候,我不会再申请使用手扶车。而现在我要求保住这条腿,保住我的劳动能力,免于沦为废人。
我也不愿放弃国营农场工作——抚恤金不够生活,良心不允许我去干别的。
请您帮助我。
(署名)佐托夫
来信之十四
……本人三等残废,没有双腿。我有一辆摩托四轮车。本市苏维埃没给这辆车提供停车棚,四轮车放在街边生锈,被恶劣天气和路人破坏了。我是有工作的残废人,需要经常使用摩托四轮车,所以车应当停放在残废人住宅不远的地方。我找过不少地方,但都没结果。请帮我解决这个情况。
敬礼。
(署名)阿列克谢·西罗特金
来信之十五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奇·些斯塔科维奇:
本人尼古拉·尼坎德罗维奇·楚巴诺夫,想找您求助我的脚疼六年了没有旁人扶着走不满一百米。我有劳动能力的时候一直参加工作买过一辆轻便摩托车骑着它行动非常自由,1967年车坏了我修过几次可它已经彻底不行了。我请求您帮我买辆新的。我自己买不起。妈妈也是二等残废所以没人能在经济方面帮我父亲死在前线。
请帮我买辆轻便摩托车这样我才有希望。
(署名)二等残废劳动者尼古拉·尼坎德罗维奇·楚巴诺夫
来信之十六
……亲爱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恳请您协助我们买一台电锯。对我们而言它意义重大。电锯好像不难买,但到处买不着。我们多次找过地区农业管理局、地委、地区农机联合会、州农业管理局,答复只有拒绝。
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再次恳请您帮我们买一台电锯。
(署名)集体农庄主席В.А.什干诺夫,党小组长Л.亚木津
来信之十七
投诉
请求您,肖斯塔科维奇同志帮我们安排电灯。五年多来,我们杰亚诺沃村列宁遗训集体农庄庄员一直忍受无电灯之苦,费用按月缴纳,开灯只有一缕红丝。孩子们没法上课,总不能像原始人似的举火坐着。以前找过国家电力,他们答复没有装配工,现在有装配工了,又缺电线。五年来一直如此……
此致(18人签名)
来信之十八
Д.Д.肖斯塔科维奇:
亲爱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这种日子我们怎么活啊?
根本没厕所怎样生活?现在家家户户都用桶子当厕所,拎到街上倒掉。没厨房怎样生活,只有一条阴暗闷热的走廊,搁着三个煤气热水器,两个煤气炉,我们都在这儿烧饭,挨着当厕所的桶子洗衣服晾衣服,旁边还摆着桌子等。
亲爱的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维奇!我们彻底没力气了,不想活了。
我们希望获得您的援助,别像我们高尔基的领导冷酷无情。除了您,我们的代表,还有谁能帮我们。
应21、22、23、23-а室租户之请
(署名)В.乌尔特明采娃
编译:散栎儿@厌然闲居
禁止全文转载,引用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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