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长崎核爆的俄罗斯受害者

内战后侨居日本的“白俄”移民大多生活在东京、神户等大城市,也有少数人选择长崎、广岛这样的“偏僻地方”,他们无法预知1945年8月份从天而降的可怕命运。

帕维尔·博尔任斯基

二战结束之际,身在广岛的俄国侨民共计14名,相比当地30万人口不啻沧海一粟,但其他国家的侨民其实更少。迄今已知有5名俄裔死于“小男孩”原子弹,即商人洛巴诺夫一家四口,和前上校帕维尔·博尔任斯基。后者1945年10月去世,曾对另一位俄国侨民德米特里·阿布里科索夫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博尔任斯基跟广岛的多数俄国人一样以零售为生。核爆炸令他失去全部财产,只剩半条命苟延残喘。他和其他难民暂时栖身广岛郊外某佛寺,一段时间后转移至神户,在那里得到了人数更多的俄裔侨民社区的救助。死亡原因推测是他内战时期的旧伤口因辐射恶化、发炎,最终发展成坏疽,日本医生无力医治。

帕利奇科夫家

说来讽刺,轰炸后最早进入广岛的美军士兵之一:尼古拉·帕利奇科夫是俄罗斯移民的后代。他父母于内战结束后侨居广岛,他本人在这座小城出生、长大,16岁离家赴美留学。由于熟悉日本社会,1945年8月尼古拉和战友被司令部派往广岛,监督投降执行情况。毫无疑问,他最关心的是父母能否从核爆中幸存。谢天谢地,悲剧发生三周后他得知家人还活着。

2001年,77岁高龄的尼古拉接受采访时表示,广岛核爆前几天他的家人幸运地搬到了远离爆心的一座房子,所以活了下来。当他们劫后重聚,短暂的快乐很快被战争的惨痛淹没。家人告诉他:爆炸后人们奔向水边,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死了,还有些人皮肤脱落,全都绝望地四处找水。

尼古拉走在遍地废墟的广岛市内,被“原子阴影”吓坏了——这些阴影系原子弹强烈的光辐射形成,已死之人的剪影留在残垣断壁上。尼古拉·帕利奇科夫起初相信投放原子弹是杜鲁门总统结束战争的必要之举,但战后多年他彻底转变了立场,认为任何核武器都是不人道的。

帕拉舒京夫妇

费奥多尔·帕拉舒京出身乌拉尔农村,1917年入伍俄帝国军队时已有一儿一女。后来跟着高尔察克打仗,溃败逃亡哈尔滨俄裔社区做小生意,二婚。1926年他和第二任妻子移居日本,开个欧洲服装店,生活渐渐富裕起来。

1945年8月6日早晨,两口子勉强从倒塌的房屋中逃出,四周漆黑如夜,尘土飞扬,一时辨不清方向。直到被人领到河边,用浸水的蒲席覆盖全身,靠着救济粥活了一星期。而附近的难友们就没这么幸运,每天都有人痛苦死去。

再后来,两口子和博尔任斯基一样转移到神户,承蒙同胞及热心人帮助,重新做起小生意勉强度日。核辐射损害了费奥多尔的健康,使他罹患喉癌,手术后丧失说话能力。1980年代中期逝世,葬于神户。

谢尔吉耶夫和伊万诺夫

关于长崎俄罗斯侨民受核爆影响的情况历来少有人知,曾有报道说爆炸部分损坏了一处俄人公墓。

“胖子”原子弹爆炸后一周,苏联外交官戈尔曼·谢尔吉耶夫和米哈伊尔·伊万诺夫试图访问长崎。日本人劝阻他俩不要参观被摧毁的市区,说正有一种神秘疾病杀死废墟间的幸存者。但谢尔吉耶夫和伊万诺夫仍然进入了现场,甚至帮助日本人扒开灰烬,收敛烧焦的尸体。几星期后谢尔吉耶夫逝世,成为已知的唯一“俄罗斯遇难者”。伊万诺夫活到95岁,坚称那次出差时喝的酒救了他一命。

编译:散栎儿@厌然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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